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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都城门外,官道上,一人一骑绝尘而来,此时,乌云当空,黑压压一片,身后,狂风席卷着大地,闷雷轰鸣,黑云压城。仿佛回应马上人的召唤一般,在马蹄踏破城门的那一刻,暴雨顷刻而至,街上顿时混乱不堪。
雨中的都城亦别有一番风味。举目可见的宫廷内院,这厢却几不可见,只能模模糊糊看得出大概的轮廓,辨不分明。尊贵耀眼的艳丽的明黄色,也像是突然间变得一般寻常,和光同尘,不免于俗世,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虽简单朴素,却韵味无穷,让人回味不尽。
一般说来,进城之人大都奔波疲累,急于找店投宿,更别提这种大雨天了,按理说,但凡看到店家,是人都会先进去避雨救急,再说其他。于是乎,离城门最近的客栈,也是业内心照不宣的“肥肉地皮”了。
“一品楼”的跑堂小哥在门口扯高气昂地站着,看到雨中骑马赶路的外地人,心想着又能狠宰一把了,自然的就往外迎出去了。没曾想,人还没站稳,一匹黑马便在眼前“嗖呼”一声飞奔而过,身后带过的雨水,却实打实的溅了他一身的水污。
话说,梁照一路走来,谨遵义父教诲,“日行侠士录”语:至外乡,亦入乡随俗,然,遇事不可急行,放首不放尾,放一不放三。
于是,他迎头放过“一品楼”,直奔过街店家“荟萃酒楼”,黑马在门前“哒哒”停住,跑堂小哥恰时地迎出来,麻利地从马上人手里接缰绳,却冷不丁听到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二哥,我这匹马性子烈得狠,怕不小心误伤了你,可引我去马棚?”
小二这才看清来人,眼前人年纪尚轻,眉目俊朗,长发束起披在身后,一身黑色布衣,背负两把长剑,浑身业已湿透。小二一边接连道是,一边为他引路,二人从后院归置好进门,梁照这才看清酒楼全貌,楼分两层,一楼布饭,二楼住客,后院看起来也有几间厢房,想来必是一等客室了。格局落差较之平常所见,似乎有些大,再细瞧方知,原是大堂中央竟有一方升降台,方圆两三丈之大,上面竟有三四人在表演杂耍,周围看起来俱是江湖子弟,闹哄哄的围成一片叫好,梁照不禁有几分惊讶,小二见了笑道,“少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提供场地为江湖人卖艺所用,玩杂耍的,说书的,唱曲儿的,各色人等皆有,所以,大堂一向如此热闹”
梁照听此稍稍撇了撇嘴,不作他言,心里却想,“确是方便,对卖艺人也好,江湖人也好,店家也好,一举三得,卖艺人有场谋生,江湖人有戏可看,店家有利可图。不过,这也原是好的,义父说江湖人大都爱热闹,这么一来,此处消息必然灵通,那么,三娘行踪也可探之一探”
说起此少年梁照,他的身世可自有一番来历。
他六岁那年,梁家惨遭灭顶之灾,他的爹娘,以及家中上上下下七十余条人命,全数尽散于火海。那个夜晚,穿透黑夜闪耀着的那一团火光,仿佛吞吐着鲜红色蛇信子的通天巨蟒,血盆大口一张,至此便阴阳两隔,生死无话。
他痴痴傻傻数年,然而,那个将黑夜染红的夜晚,却每每魂来入梦,如蛆附骨,纠缠不休。
无数次闪现的两张模糊的脸,还有飘忽不定的游魂,总在提醒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有人说,因为有些东西太过沉重,以致有些人承受不了此番重量,会有意无意地将那些存在,在记忆里抹杀,但是,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本身就是连自己都抗拒不了的,因为它太过深刻,深刻到高出了人的高度。
在梦的尽头,他看到梁慕拼尽性命把他们带到了梁家祠堂内,透过被风吹得呼呼啦啦的青纱窗,上面映着一个样儿的四个人,黑衣黑发黑巾蒙面,一身像是融进了夜色里,那单薄的一扇门,这时成了他们最后的一道屏障,一门隔阴阳两世,一门断尔等生死。
梁慕的剑上,寒光凛冽,双月隐现,偶尔一滴殷红洒落,宛如牡丹花开动世,那是名为剑客的风骨。
前路已定,生路无门。
一命难抵,天命难违。
但有些人,偏偏是不信命的。
梁慕此时已筋疲力竭,他被鲜血染就的双手,牢牢地抓住幼儿,什么话也不说,眼里却是有诉不尽的悲痛和凄绝。小小的梁照,目睹了那夜发生的所有,到最后,只听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义父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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