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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阮北宁是南安的哥哥,一个从小就很让人省心的男孩子。
南安生命中最初的忧虑和温暖,都源于他。
他的身上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坚韧,头脑灵光,每次考试都能拿很漂亮的分数,而且从来不淘气,别人家的孩子还在餐桌上挑三拣四闹着不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踮着脚在厨房里像模像样的做饭了。
年幼的时候,南安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觉得自己的哥哥天生早慧,比其他同龄人都厉害,为此还骄傲了好一阵。可是长大以后,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形势所逼,什么叫无可奈何,她心里那些沾沾自喜,就统统化为了忧虑。
在和阮北宁相依为命的岁月里,南安脑海中与父母有关的记忆几乎为零。
他们的父亲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消防员,这种优秀,比任何别的顶着耀眼光环的伟大职业更加具有冲击力,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在一次任务中付出了生命。
父亲殉职的时候,阮北宁只有四岁,南安更小,连话都还说不利索。
这些事情南安从未听阮北宁说过,只断断续续从别人那里才知道一些,六岁那年,在左邻右舍的熏陶下,她已经把父亲的生平事迹记得滚瓜烂熟,也终于慢慢接受自己真的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个事实。
几乎是同一个时刻,阮北宁告诉她,他们的母亲——那个领了抚恤金就立刻抛下儿女销声匿迹的女人,已经在大洋彼岸有了新的家庭。
“南安,你要原谅妈妈,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她其实很爱我们的。”那一年,八岁的阮北宁这么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南安。
可是南安不明白,如果母亲真的爱他们,为什么当初要把他们扔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家里?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一次都不曾回来探望过?
母亲,本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最温柔,最值得依赖的存在,那个人却走得那么潇洒,把一对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小儿女留在陌生的环境里挣扎求存,仓惶度日。
到底是为什么?
每当南安提出这种疑问的时候,阮北宁总是显得很不安,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耳朵红红的,额头上很快就冒出薄薄的汗,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久而久之,南安也不愿再为难他。
她想,好吧,妈妈是爱我们的,她的爱大约是夹在每个月的汇款单里寄给我们了吧。
那些脆弱的半透明纸张,轻飘飘的,载着统一的数额,载着母亲的爱,被一张张锁进抽屉里,一锁就是十几年。
十六岁的夏天,阮北宁终于带着南安搬出了寄住多年的亲戚家。
新家在城市的另一头,是母亲为他们置办的,漂亮的白色复式楼,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小院子,两个人住实在有些浪费,说不定母亲也会回来跟他们一起住。
当然,最后一句纯粹只是阮北宁的猜测。
搬家那天天气很差,一大早就下起了雨,临近中午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搬家公司的车就停在楼下,司机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有人下来,早被磨得没了耐心,已经连按了好几次喇叭。
南安前一晚一直没睡好,早上起晚了,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就关着房门整理行李,留下阮北宁一个人在外面跟亲戚寒暄道别。
说是亲戚,其实隔了好几房,长辈之间又很少走动,关系早就淡了,南安只知道对方算是母亲的表姐,她和阮北宁应该叫一声表姨。
这位表姨是个出了名的厉害人物,早年间丈夫在车祸中丧生,她一滴眼泪都没流,舍不得出律师费打官司,就三天两头抡着铁锹到肇事者家里闹,闹了大半年,最后得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做赔偿。
有了那套房子,表姨火速辞掉工作当起了包租婆,把新房子租给附近的上班族,自己依旧住在原来的老居民楼里,靠着每个月的房租过日子。
精明,市侩,刻薄,强硬,这是表姨给南安最直观的印象。
即使每个月都收到南安母亲寄来的数额不小的生活费,她对这两兄妹依然很苛刻,甚至到了冷漠的程度。
首先,零花钱这种东西是肯定没有的,南安想要买点什么喜欢的小饰品或者漫画书,只能饿着肚子把每天的早餐钱攒起来,攒上大半个月,有时候运气不好,她攒够了钱,东西早就卖光了。
经济上如此,生活方面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那个家里,每顿饭吃的菜都是分开摆放的,表姨面前的菜几乎天天不重样,南安和阮北宁却要严格按照她制定的菜单,三天吃一次鸡蛋,一个星期吃一次肉,其余时间就是青菜萝卜轮着来。
这样清汤寡水地吃了十几年,阮北宁倒没受什么影响,该长的身高一点都没被营养不良压下去,南安却遭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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