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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刚考上燕京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我本来想叫她学冶金,她非要说以后搞经济建设,需要管理人才。也罢,女孩子嘛,学冶金也太辛苦了,由她去吧。”罗翔飞笑呵呵地回答道。
乔子远赞道:“真不错,能考上燕大,那可实在是了不起。我家那个二儿子,今年只考上了南江大学。哎,老罗,你还记得吗,我们过去还攀过儿女亲家呢,现在看起来没戏了。”
“哈哈,有戏没戏,你我说了可不算。”罗翔飞打着哈哈,儿女亲家这种话,也就是场面上说说而已,自家的女儿根本就没见过对方那个什么儿子,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也一点都不夸张。
两个人说笑一通之后,乔子远压低了声音,问道:“老罗,这次经委的决心真的这么大?4000万,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罗翔飞摇摇头,道:“没有。这不是经委的决心,而是国家的决心。浦钢的背景比你们南钢不是硬多了,现在也是缓建,你们南钢能保留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你们不能把4000万压下来,估计财政部就先不干了。”
“可是,4000万真的没法压啊。”乔子远叹气道,“如果是国内土建这部分,你们说压也就压了。引进设备这部分,我们说了也不算。那些小日-本,你别看平时说话挺客气,说一句话鞠三个躬,可是遇到商业上的事情,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三立制钢所那个首席谈判代表,叫长谷佑都的,跟我们一见面就明确说了,友谊是长存的,合同是无情的,跟我们谈判的时候,合同里一个条款一个条款都抠得死死的,价钱上那更寸土不让。唉,也没办法,谁让咱们技不如人呢?人家可不就是想怎么捏咱们,就怎么捏咱们。”
罗翔飞道:“设备方面,咱们就没有什么余地?比如有些不太关键的设备,可以考虑因陋就简,适当降低一些要求,这样怎么也能挤出几千万吧?”
“这怎么可能?”乔子远道,“人家提供的是全套设备,咱们也说不清楚哪个地方关键,哪个地方不关键。这一套设备,光图纸就4吨多,咱们过去又没接触过,怎么去抓关键?”
罗翔飞抓住乔子远话里的漏洞,追问道:“陆工不是冶金专家吗,他也说不清哪些地方关键不关键?他就没有对设备提出过意见?”
乔子远道:“提了,当然提了。人家日方说了,这是他们在日-本建的热轧生产线的全套图纸,是一个整体。如果要拆开来,未来达不到设计要求,他们是不负责任的。”
“这纯粹就是讹诈嘛!”罗翔飞怒道,“他们有义务配合我们优化设备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唉,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是发展中国家呢?”乔子远道,“中央部署引进这条轧机线的时候,就有过明确的指示,说一定要达到国外的先进水平。如果因为我们克扣了设备而导致生产线达不到设计要求,我们哪负得起这个责任啊。”
“是啊,这就叫受制于人啊。”罗翔飞幽幽地接了一句,然后便陷入了沉思。
午饭过后,罗翔飞一行又在乔子远的亲自陪同下,来到冶金厅的招待所午休。乔子远指示,把招待所最豪华的几个房间打开,让上级领导休息。郝亚威走进分配给他的房间里,看着那些超过标准的席梦思床、进口大彩电,也只能是摇头叹气。这就是现实情况,不是他吐吐槽就能够改变的。
下午两点,会议重新开始,议题进入了如何压缩一部分功能,以及如何合理安排建设周期以保证预算得以实现的问题上。随着罗翔飞一道前来的国家冶金研究所的专家与南江省冶金厅这边的陆剑勇等人再一次陷入了鏖战,说到激烈之处,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们也拍起了桌子,弄得乔子远、罗翔飞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起来充当调停人。
“罗局长,这样不行啊。”
趁着众人在争论技术问题的时候,郝亚威转过头,低声地向罗翔飞说道:“裁掉一条厚板线,这套设备就算是被**了,达不到我们最初提出引进时候的预期。薄板、中板、厚板,咱们样样都不能少。浦江几家船厂早就停工待料了,天天在咱们局里化缘。如果南江这边不能生产厚板,咱们的造船业就要受到影响了。”
“可是不裁掉这条厚板线怎么办?只有裁掉部分功能,才能最有效地降低投资。你想想看,一条厚板线就是1200万,如果不裁掉它,从其他地方挤出1200万,实在是太难了。”罗翔飞说道。
郝亚威看了看摆放在会议室一角的那一大堆图纸,说道:“依我说,我们不该在大框架上做文章,还是应当组织人对着图纸一张一张地审。咱们过去搞基建,这样审一遍,起码能挤出5%的水份。”
“谁来审?”罗翔飞道,“图纸上全是外文,而且是我们从来没有搞过的先进设备。不瞒你说,前几次来,我也抽时间看过几份图纸,感觉就是天书。咱们过去搞过的设备,是按苏联的体系搞的,日方学的是美国人的体系,设计思路和咱们完全不同,咱们不下几年工夫,根本不可能弄清楚这些部件都是干什么的,更不用提从图纸上压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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